第二十四章 血战渡口奇兵出-《天命:从大业十二年开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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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唐军依旧出营列阵,经历连番恶战,人数虽减,阵型依旧严谨。

    其所列之阵型,一如昨日。步卒居中为方阵,骑兵主力在步阵南,少数骑兵,——依然是百余骑,在步阵北,既是护卫步阵侧翼,通过昨日一战可知,也为寻机突袭之用。

    北边这百余唐骑的主将还是翟长孙。段志玄、丘师利、丘行恭的将旗,则亦如昨日,仍尽皆招扬在南边的唐骑主力阵中。段志玄驻马诸骑前,抚摸着坐骑的鬃毛,目光如隼,居高扫视对面布阵的汉军阵型;丘师利、丘行恭兄弟并竖长槊,牵着坐骑,居於其后。近千唐骑主力,骑士们也都暂未上马,举槊、持弓,静静候命,整肃以待。战马打着响鼻,却无半分躁动。

    战鼓声在汉军阵中隆隆擂起。

    王君廓身披重甲,立於中军将旗之下,他深吸一口带着土腥气的暖风,凶光毕现。“进!”他挥刀前指,声如裂帛。汉军步卒举着盾牌开始推进,脚步踏起漫天黄尘。

    唐军阵前,弓弩手已张弦待发。王、郑两位步阵主将,直等到向前推进的汉军进入有效射程,才喝令:“放!”刹时间,箭如骤雨,破空嘶鸣,密集的箭雨覆盖汉军前排。前排的汉军盾手将盾牌高举如林,箭矢撞击声噼啪作响。然虽有盾牌在前遮掩,唐阵中的箭矢系抛射,仍有不少箭矢自上方凌空而落,后排的汉军无处躲避,颇有被利矢透骨穿身、中箭死伤者。

    汉军阵列微微一滞,但后方战鼓催促更急,死伤者尚未拖下,后排已踏尸猛进!唐军弓弩手连放两轮,第三轮还没来得及放出,疾冲最前的汉军前锋甲士,已撞入唐军步卒方阵前的拒马与陷坑之间。数名甲士踩中陷坑,惨叫着跌倒,锋利竹签当即刺穿身体,血涌如注。但其余汉军毫不迟疑,绕过陷坑,继续猛冲。一名队率挥刀砍断拒马木桩,为后续兵马开辟通路。

    唐军步阵的弓弩手退到了步阵间,换上长矛,补充到各个方位,与长矛手并肩而立,和前排的盾手一并组成严密的盾矛阵。盾牌在前交错如墙,长矛自盾隙间森然斜出。鼓声换了鼓点,从适才令射手射箭的急促,转为低沉稳健,控制唐军步卒阵的节奏。——却这低沉的鼓声,反愈加压迫人心。前排的唐军盾手压住阵脚,长矛手随鼓点微微前倾,紧盯冲来的汉军。

    ——三日之间,即便不算王君廓的昨晚夜袭,这也已是唐军与汉军的第五次恶战。此前四次交锋,双方各有死伤,然唐军好歹是将汉军都击退了。故虽疲惫难免,唐军士气犹旺。

    “进!战后审伤,后背者斩!”后边汉军中军阵中,王君廓厉声喝令。

    汉军阵中,鼓声激昂!於是冲到了唐军阵前的汉军将士便如猛虎扑食般,奋勇向前,与唐军步阵轰然撞在一起,两军甲、盾相撞,矛、刀相接,杀声震野。撞击盾牌的闷响、兵器交击的刺耳声响、刀矛入骨之声、垂死者的惨叫与双方勇士的怒吼混作一团,汇成令人心悸的声浪,直冲云霄。鲜血泼洒开来,在黄土上浸染出大片大片的暗红。不断有人倒下,——然无论汉军、抑或唐军,后续者旋即补上空缺,奋力将手中的兵器砍入、捅入敌人的盾牌、身躯。

    一名苏定方部的汉军火长,奋不顾身,引率本火兵士突入唐军盾隙,用横刀劈开了侧面唐兵的盾牌,却被旁边刺来的长矛捅穿肋部。他兀自瞪圆双眼,将刀掷向敌人,才颓然倒下。

    王君廓、苏定方两部的汉兵,绝非刘六儿部可比,无不久经沙场的悍卒,搏杀之际,眼也不眨,血溅五步,犹自狂呼酣战。但这一千五百唐卒,虽非李世民秦王府嫡系,常年与梁师都部鏖战,则亦身经百战的唐军边军精锐,阵型稳如铁壁,寸步不退。刀矛交错间,阵前尸叠成垒,血流盈沟。汉唐士卒争先力战,无有退者。战况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!

    厮杀持续了半个多时辰。

    汉军换了两批主攻,前赴后继,虽数度突入缝隙,皆被唐军的长矛手以密集攒刺逼退。

    王、郑两位唐步阵主将,一身临前线亲自压阵,一在后方调度增援。任箭矢擦脸而过,由鲜血溅落肩甲,毫不动色,唯督令士卒死战不退。——却他两人,之所以得被段德操派来支援渡口,协助防御者,实即是因为他两人所部,乃段德操部的最精锐之旅!果非寻常可比!

    日头渐高,战场成为了一片血肉磨坊。

    王君廓驰骑趋前,观望战局,不断发出指令,调动本部、苏定方部轮番冲击唐阵的薄弱之处。

    在汉军换上第三批主攻部队之后,唐步阵终於支撑不住,开始变形,多处防线岌岌可危。

    王君廓左右望了眼北边、南边的唐骑,见翟长孙、段志玄等仍勒骑不动,令道:“告诉王君愕、苏定方,左右两翼贼骑,老子就交给他俩了!贼骑若动,必要阻挡。再给老子半个时辰,这狗日的唐贼步阵,老子便能将之摧陷!”催骑更前,到了攻阵的汉军部队后边,提刀在手,兜马驰转,连声厉喝,“贼阵动摇了!破此贼阵,在此一举!溃阵者百金之赏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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