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-《恋爱日记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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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本身没有购物计划,帮人买完东西便离开。
这家店有条手链吸引了目光。
手链上虽只是零星点缀了几颗钻,却分外夺目,中间是铃铛设计,掂起来便会发出轻微的响声。
她视线不过多停留了两秒。
柜姐马上戴白手套,小心翼翼地从展览柜拿出,用中文跟她介绍,从钻的材质到设计师,再到全球限量发行,特地提及全巴黎只剩下两条。
不愧是经过专业培训的,一口气说完,气都不带喘,脸上微笑仍保持在绝佳弧度:“女士,如果您能试戴,一定是这条手链的荣幸。”
即便她非常喜欢,但是不至于丧失掉理智。
既然买不起,没有必要试戴了。她担心说不过柜姐,便认真拒绝:“不好意思,手链样式我的确很喜欢,只不过搭配粉钻似乎要更好一些。”
果然,柜姐面露遗憾:“祝您能找到合意的物品。”
待离开这家店几米远,她才松口气。
邵希臣问:“你不喜欢那条手链?”
“喜欢啊。”明栀答。
他问:“那为什么不试戴?”
“试戴又有什么用。”明栀十分坦然,丝毫没有为不能拥有它而感伤心沮丧,“价格后面那串零您看见了吧?注定不是我能拥有的,不能拥有又何必试呢。”
不无道理。
但这话听起来总是会让人心里不舒服,他刚在店里便起了心思,就这么买下来送给她也不是不行。
他酝酿片刻,想风轻云淡不着痕迹又有足够合理的理由能够说服她接受:“哦,出差也辛苦了,你可以买……”
“我是可以买啊。”明栀瞅着打印出来的清单,自然而然地接过他下半句话。
“?”邵希臣目光中透着几分疑惑。
她勾唇,神秘一笑,说了一个地址。
邵希臣仍不解,“跟这地方有什么关系?”
“你不知道正常。”她打开手机某购物软件,随随便便搜索了下,将发货地给他看,眼底透着丝狡黠:“那条手链,在这儿二十九块九就能买一条。”
随机又补充道:“还能保证一模一样。”
“……”
逛了大半个下午,明栀深刻体会到何远洲的不易。
她要买的东西不及他数目的四分之一,辗转于不同的店,挑选、付款、退税,一套流程走下来,累得不轻。
最后要买的东西是给明俊成带的保健药品,离酒店位置很近,故而放在最后一位,买完两个人便回到酒店。
路上还一直在拌嘴。
起因是药品名字是一串专有名词,她发音不太规范,几乎是她说一句,他在一旁重复一遍。
最后店员完全无视她,面对邵希臣笑得像朵花。
“您明知道我口语不好,就是故意要让我难堪。”明栀抱怨着,邵希臣在一旁皱着眉头。
似乎是听她啰嗦够了。
“帮你回几句话就是嘲笑了?”他冷哼一声,淡淡瞥了眼,“明栀,我们两个谁是老板?”
就知道拿老板的身份压她。
老板怎么了,老板就高人一等吗,就可以不考虑她的感受吗。
好吧的确是高人一等。
心里这样想,但她仍试图嘴硬:“就算你是……啊!”
原本明亮的空间变得漆黑一片,电梯毫无征兆的停下,灯光暗掉的同时,耳边还传来一阵电流的刺啦声。
足足有一分钟,诡异的安静充斥着漆黑的密闭空间。
“老板……”明栀头一回遇见这种情况,害怕地咽了咽口水,“这是电梯出故障了吗?”
邵希臣“嗯”了声,然后感到一股香气渐渐靠近自己,空间变得拥挤起来,下一秒胳膊被一双手攥住。
识时务者为俊杰。
电梯遇故障虽然不能说是特大事故,但此情此景,异国他乡,她瞬间忘掉两人刚刚还在拌嘴的事实。
过了大约有半分钟,她的脚步不受控制地,朝着邵希臣挪了挪。
此刻再顾不上上司下属的身份地位差距应该保持的距离。她现在急需跟活的东西待在一起。
起初,她还能保持理智,尤其是邵希臣不动声色,让她不好意思有较为激烈的反应。
其实明栀怕得要死,只是不敢表露出来而已。
时间流逝,明栀声音里带了哭腔:“老板,我们是不是会死在这里。”
邵希臣琢磨着她害怕,耐心解释:“很快就会有人发现电梯的异常,别多想。”
这家酒店是星级酒店,物业管理制度健全,监控设备覆盖齐全,用不了多久,就会有人发现这台电梯的异常。
比起明栀,邵希臣镇定得多。
但他越是镇定,明栀越是慌乱。
“但我感觉要缺氧了。老板你说我们会不会窒息而死啊?”明栀接着问,瘦弱的肩膀抵在他胳膊上,有点硌。
他数次试图抽出手臂,全部无果,便放弃挣扎,耐着性子安慰:“不会。电梯停运,短时间内不会出现窒息的情况。”
明栀也知道这些常识。
平日里电梯内总会贴即便停运,也不会有窒息的危险,试图强行扒开电梯门才是致命行为。
处在这种情况下,难免会杞人忧天担心自己是例外的那一个。
她脑海里不断幻想着电梯下坠的情形,从二十楼跌落到底楼,到时候结果只能是一命呜呼。
“可是现在已经长时间了,”
暗黑中,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都变得极为艰难。
邵希臣拿出手机照亮光,即便没有信号,时间还是正常显示。
他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:“明栀,刚过五分钟。”
“哦。”她应了声,望了眼时间,的确是刚过五分钟。
她也不想让显得太过聒噪,强迫自己沉默着。
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,并不急促,可邵希臣知道,攥着胳膊的手却是越收越紧。
或许出于心理暗示。
明栀察觉到自己已呼吸不畅。
“老板,您还好吗?”她脑袋有点晕乎乎,漆黑待久了完全丧失方向感,总觉得天旋地转般,头不是头脚不是脚。
她给自己下定论:“我开始缺氧了。”
邵希臣此刻竟然觉得有点好笑,他稍稍扶了下她肩膀,“你是心理作用。”
“心理作用?”明栀喃喃重复了遍,“您呼吸还顺畅吗?”
“顺畅。”
她“哦”了声,“您肺活量比我大。怪不得不担心出事,氧气是不是都跑您那里去了……”
邵希臣顺着声音望了她一眼,极力忍耐着没有将她拉开,嘴角抽搐几下,并不想回答。
“怎么不说话了……是不是被我说中了……”明栀半闭着眼,“我好像真的要客死异国了,呜呜呜,这么点氧气根本不够两个人分,老板您要对我负责!”
她最后一句话突然变得大声起来。
抓住邵希臣的那只手突然用力,他被紧紧勒住,能察觉到她浑身颤抖,这种情况下,他安抚般地回握了下,“好,出什么事,我会对你负责的。”
她哪里有缺氧的样子,反驳起来人头头是道,纯粹是心理作用在作怪。
“你不会负责的,我就算出事,责任大部分在酒店,法律也不能因为你抢了我的氧气叛你醉。”
“呜呜呜一开始就是错的,都怪我贪财答应什么恋爱合约。如果不答应,我就不会跟你出差;不出差,我也不会沦落到客死异国他乡的下场,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,还没人知道我银行卡的密码呜呜呜呜。”
很奇怪,她明明脑子一片空白,却有一箩筐的话要说:“现在发信息肯定来不及了,手机没有信号,人死后可不可以靠死亡证明去把钱取出来啊。但是取的话就要破译手机密码,我手机里还有好多不想被人看见的东西呢……”
邵希臣想劝劝她,鼻涕眼泪一起流,弄脏了他西装,可以看在情况特殊份上不计较。但她再这么撕心裂肺地吼下去,可能会出现缺水现象。
起初,他还能见缝插针,顺着她的话安慰两句。
渐渐地,被喊得有些头疼,他深呼吸几下,压下眼底翻滚的情绪,胳膊却被人愈攥愈紧。
明栀整张脸都虚靠在他胳膊上,隔着一层衬衫,他能清晰感受到温热的触感。
暗黑中,他喉结滚了滚。
她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,一边交代后事,一边指责他抢走氧气。
“真缺氧?”沉默良久的邵希臣突然开口,音调泛哑,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。
没想到他会这样问。
明栀愣住了,呆呆地“啊”了声。
他重复一遍“我说,你真的缺氧了?”
“对啊。”明栀不爽,拿手背虚弱地抹了把眼泪,“我骗你这个干什……”
未说出口的话全部被堵回去。
她瞳孔瞬间放大,眼前却只有成片的漆黑。额头被他坚硬的短发扎着,传来微微的刺痛感,明栀缓过神来,挣扎着要往后退。
可邵希臣早一步料到她的动作,原本垂在身侧的大手牢牢按住她后脑勺,任凭明栀怎么挣扎,也无可奈何。
两个人原本如平行线轨迹一般的呼吸骤然交叠,再难分清属于谁。
时间一下子过得很慢,她眼睛眨了几眨,脸上开始不可抑制地泛热。
安静的电梯里,心跳声怦怦,充盈着每个角落。
不知过了多久,明栀才重获呼吸权。
她不由自主地抚上唇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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